第二十六章 番客(6/8)
总算遭了报应，时日不多啦”“吃屎的嘴果真吐不出好话，俺已经不拜龙子。”
“你换了神主。”
黄尾吃了一惊，巫师所祭的神主又不是相好，说换就能换，赶忙追问。
“换了哪个”
覃十三也不答话，只把黑布稍稍撩起。
众人俯身去看，但见神台上是奇形怪状的狰狞鬼物，簇拥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大鬼，肚皮上绘着许多神情痛苦的人脸。
“你
李长安恍然，原来这就是鬼王，怪不得塑得如此狰狞可怖。
“便算俺
覃十三哼了一声，往嘴里又丢了一颗槟榔，嚼得两齿鲜“血”淋漓。
“那些小混球本来就是鬼婴，就算有保婴龙王约束，也凶戾得很。往常求他们十次，四次不搭理，五次反倒要整你，只有一次才肯帮忙。可如今保婴龙王的香火越来越少，龙子也愈加凶戾。帮忙越来越少，整人却越来越狠”
他骂骂咧咧，越说越气。
“年初，浮香楼的芳积娘子
“直贼娘为这破事儿。今年过了一半，俺都没再做上一单买卖，还拜他个球俺也是要吃饭的。”
好说歹说，覃十三就是不肯。
黄尾与李长安没法子，只好请出了许二娘。
她一上来，多的话不说，只把银裸子从袖里掏出来。
一锭，两锭，三锭
覃十三看直了眼，不自觉伸出手去，可没待挨着，被蛰了似的猛缩回去，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不成，不成，不成法身都给送去飞来山啦，他们皮眼子小得很，再去招惹，非得玩儿死俺不可”
黄尾见他油盐不进，眼珠一转，把他拉到一边，捋起袖子，露出腕上刺青。
覃十三惊讶“你这滑头老鬼也中招啦”
“非但是我，还有那位道长。”黄尾指了指李长安，“以及没
覃十三一时犹疑。
黄尾幽幽道“鬼王座下可不好厮混。”
覃十三终于叹了一声。
他取了杯冷茶漱了口，坐回来，脸上堆起笑。
“这位娘子，你的事俺应下了，但事先说好，俺也是冒了风险，所以无论法事成不成，钱是一分不可少。”
许二娘这段时间以来，处处碰壁，眼见着有了稻草可抓，哪里会反驳。
重重点头。
覃十三舒了口气，笑容算是真挚了几分。
“俺这法事也没那沐浴斋戒的讲究，只需寻个无人的海滩，贡上父母双方血或者近来的贴身物件即可。”
李长安心里一咯噔。
完了，许二娘的丈夫都死了十几年啦。
岂料。
许二娘不假思索。
“好。”
城外偏僻海滩。
素波没过白沙，浅浅涨落。
一只皮靴突兀踩入。
覃十三抓着一只公鸡，割开喉咙，仰头满饮，念念有词，然后一口将鸡血喷入海中。
随后。
挥舞着两把铃刀，且唱且跳，回到了岸上法台之旁。
法台前立着一个纸人，额头写着许二娘儿子的大名。
左右手又各自牵着另外的纸人，右手的穿着许二娘平日衣裙，左手的带着一枚品相良的大食金币。
许二娘便
黄尾悄悄挪到李长安身旁，低声问“这法事能成么”
道士平静回他“你找的巫师，我如何知晓”
“不是怕这厮怕事。”黄尾惴惴不安，“弄了个假把式糊弄咱们么”
“不必担心。”
李长安摇头，指向海面。
“龙子已经来了。”
鸡血
粉红里又浮出许多被啃食过的鱼虾尸体，被海浪推上岸，堆积成海水与陆地的分界线，散
覃十三猛地转身，戟指海面，血滴随着大喝喷溅
“流离孤魂，还不速速归来”
顿见海岸不远处忽见涌泉，随着大量淤泥翻滚而出，一个人形自淤泥中站立起来。
那是一个少年人，站
“我的儿”
许二娘一声哀鸣，踉跄着扑了过去。
覃十三赶紧把她拦住“娘子莫急，那些小混蛋可没这么好心”
但许二娘哪里听得进，不管不顾只是挣扎，覃十三被抓挠了好几下，气得破口大骂，但不敢放人，扭头冲黄尾吼道“还不过来帮忙”
黄尾赶忙过来搭手。
许二娘挣脱不过，只望着儿子哭喊“儿啊，都是娘的错，娘不该让你上那海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