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七章 星河明淡(九)(7/13)
瑾和沈琦分别写来的,说的是同一桩事。扬州首富被灭门的消息没到松江呢,就有人雇了个乞儿投书给沈瑾,叫他动用张家的关系将这桩事抹干净,否则,就要把当初沈源孝中与丫头行房有孕的事儿翻出来,甚至赖到他头上。
当初这桩事大家还曾坐在一起商讨过,那孩子本不是孝中有的,若真被诬,也是百口莫辩。当时沈瑞也曾联想到张会舅父的事,说过可能被人赖到沈瑾头上的可能。
这种事,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儿,整个沈氏一族都将沦为笑柄,日后此条也会成为官场上政敌攻讦沈家兄弟的话头。沈家兄弟岂会不重视。
没想到如今真被人利用了去。
这两封家书是小心再小心,夹杂在普通家信里,用醋写就,需火烤方现字,又是心腹长随贴身藏了,一路换马不换人,跑死数匹马才用最快的速度送进京的。
因此书信中,沈瑾毫无忌讳,直接写明,当初那侍女春华早已被一碗堕胎药灌下去,母子俱亡,人也埋了,这次又特特遣人去看了,尸身还在,千真万确死得透透的。
春华家十年前就将闺女三斗米卖断了,再没往来过,亦不知道后来种种,小贺氏也派人去查了,他家还在安分种地,并无异样。
可见那投书之人所说捏着春华母子,纯属胡说八道。
而这事儿虽是私密家丑,沈家这边掩得干净,但当初郑老安人没时,小贺氏正在京城,家中无人主持,沈源迁怒处置了几个下仆,便有小厮长随趁乱卷了东西跑了的。
对于沈源的身体状况,小贺氏再清楚不过,一度就曾怀疑跑了的人中有与春华有了首尾,这才怕事逃了。只是春华抵死不认,跑了的人也抓不回来,这事儿只好作罢。
由此看来,投书之人极有可能是手里有那个与春华有私情的下人,才会知道此中孝中有孕之事,却不知春华母子俱亡。
此番,就是使诈来诳沈瑾,指望着他心虚惧怕,为他们做事。
“若是匪寇,只怕直接上门敲诈更容易些。”沈瑛冷笑道,“哪里还会搞得这样弯弯绕绕。谁不知我沈家家资,况且瑾哥儿媳妇又是侯府千金身份,嫁资可观,瑾哥儿身价比不得盐商,敲得一笔却也足够那些匪类花用了。”
沈瑞点点头,道:“刘瑾那边是实名奏报了杜成囤盐,这边查盐引的人刚派出去,只怕还没到扬州,杜成就被灭门了。摆明了杀人灭口。匪类又偏让瑾大哥出面,瑾大哥出面,可不单是代表着咱们沈家,怕是代表着张家更多些。这是那所谓匪类背后之人想让张家出来,把这潭水搅浑。”
“贼咬一口入骨三分,”沈瑛道,“就算他们手里没有实据,只消传扬出去,沈家这污名也不好洗净,此番也是向我沈家示威,想沈家低头。”
杜成身后的人是谁?
刘瑾最近动作太多了,清丈田亩,清查盐引,清算刘健、谢迁、韩文其党,是拿杜成作个引子,还是为了精准打击杜成身后的人,沈瑛沈瑞一时也不得而知。
而盐引本身,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了,也包括外戚张家在内。
沈瑞收起了信笺,道:“我往小刘公公那边去一趟。”
沈瑛提醒道:“通政司这边没有折子也是常态,若是灭门大案,地方是断不敢瞒的,却也不会贸贸然报上去,总要想个能将自己摘出去的法子。本来现下南边儿也有旱情,各府都是焦头烂额,又出这样大案,又在京察之年,扬州知府要先考虑他的乌纱了。但通政司没消息,锦衣卫却一定有消息密报京中的。”
沈瑛所料不差,锦衣卫本身就是侦缉天下事,及时向皇上报消息的,何况如今锦衣卫指挥使杨玉又是刘瑾门下,刘瑾既弹劾了杜成,锦衣卫自然是盯着杜家的,有个风吹草动都会立时送消息进京。
“这事儿万岁前儿就知道了。”密室之中,刘忠意味深长道,“万岁要派东厂去查。”
见沈瑞眉头紧锁,刘忠嗤笑了一声,道:“万岁心里明镜儿,他吩咐丘聚时,说,盗匪既为求财灭门一户人家,必是要上下搜刮统统运出去的,大富之家,总不会是一两个包袱就拿完的,扬州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