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六章 晚来风急(二)(4/9)
说内官惹祸却是宗室来担。淳安大长公主得赐皇庄最多,也被捎带上了。蔡家兄弟来与我喝酒,旁敲侧击问了辽东的生意,似有掺一脚的意思。”沈瑞听得内官,眉心就是一跳,算算日子,很快就要到了历史上正德初年最大的转折点——就在十月,内阁进谏欲诛八虎,反被八虎算计,最终阁老刘健谢迁告老还乡。此后刘瑾秉政,大明也进入了黑暗时期。
如今的文臣发起弹劾内官的舆论战,正是诛八虎的前奏。
若说民变,沈瑞还有心想写法子看看能否挽救一二。
可若说到这场政治上的地震,他却是一点法子都没有。
莫说他沈瑞只是个秀才身份,便是如四朝元老、首辅刘健不也黯然退场……
他所能做的,也不过是让身边想守护的人远离这场漩涡,比如老师王守仁。
“辽东地广,买卖众多,也不是一家两家能吃下的,他们既看中辽东,同来经营也好。若是通过他们,使得辽东获朝廷重视,政策优渥,市面繁荣,与我们也是极大的好处。”沈瑞缓缓道。
他凝视了张会良久,终是道一句:“朝中的弹劾的事,孰是孰非,都与咱们不相干,二哥,你可别一时义气一脚踏进去。”
张会愣了愣,干笑两声,并没有应答。他原真有心借机收拾一下丘聚,替三叔报仇的。
沈瑞盯着他的表情,见他颇不自然,便猜出一二,心下叹气,此时,实在不是好时机。
“二哥,我们不是都把话说透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待你有了地位有了能力,什么仇报不得?”沈瑞直视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二哥,听我的,现下,不是时候。勿论谁说什么,谁问什么,你都不要沾。哪怕,皇上问你,也什么都不要说。”
他自然不会将那日寿哥来问他的话告诉张会。至多也只能提醒到这里了。
张会亦是聪明人,且陪伴寿哥多年,对寿哥的脾气秉性也是熟悉,张会愣了愣,很快也反应过来,他咬了咬牙,挤出个笑来,道:“皇上不是都升了我的官?这事儿,原也是三叔有错处,不愿被人抓住。”
话是这样说,他却也整整衣襟拱拱手,认真道:“二弟放心,我理会得。”
沈瑞松了口气,道:“二哥别想偏了,不相干,我只是与你提个醒。”
张会却哂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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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时雍坊,丘聚的私宅
一个薄薄的账本被掼在擦得光可鉴人的青砖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啪”声。
张会已经下定决心先不同丘聚计较,可丘聚这边却要和他好好计较计较的。
事关银子,便是大仇。
他恼怒的声音充斥着房间,“接手铺子的时候你怎么同我说的?几个月的功夫就弄得乱七八糟。你们家怎么做到扬州首富的?那经商的手段都是吹出来的?”
面前跪着的珍姨娘身子微微颤抖个不停,紧紧按着地面的双手上隐现青筋,却是死咬着唇,一声不发。
丘聚只觉得最近处处不顺,本是要阴王岳一把,不想着老小子居然能断尾求生,干净利落的把那侄儿给撸了,倒闪了他一下。
然后英国公府居然认怂,没和王岳对着干,竟然因着这份老实,让张会那小兔崽子升了一级。
真是气煞人也!
倒是他丘聚处处不顺,张永这狗东西投靠了刘瑾,两人联起手来,查常平仓这样的肥肉他的人连一口都没咬到!
王岳这老不死的也开始了反击,处处给他下绊子,导致东厂最近的几桩事没料理好。寻常也没什么,可不知怎的,一两桩事竟惹得小皇帝不高兴,那便是天大的事儿了。
到底是做奴婢的,他忙不迭搜罗起好玩的东西来,以求固宠。
可宫里的事儿不顺当,家里的事儿竟也不顺当,他那绸缎庄其实说不上赔钱,只是没有大赚特赚,可这没赚就是大罪过——没银子他还怎么去搜罗好玩的东西给小皇帝?!
再探绸缎庄没赚的原因,还不就是张永进言那个禁止庶民穿绫罗,多少白身的富户都从他绸缎庄里转去了张会那小兔崽子的棉布铺子!
这小兔崽子还利用张永在辽东的关系弄回不少貂皮狐狸皮来,这一冬生意又要红火了